第十四章

    雨寒一身戾气煞了众人，众人也不敢动，就等着二皇子判断。可这命都被人捏在手中，还哪有判断？

    二皇子应了好，雨寒也不多说，当即松手，倒是祝凝霜对二皇子笑着送上一句，“她武功与我不分伯仲，十步之内夺人一命不在话下。”

    这下周围的士兵刹的不动了。

    雨寒收了簪子，也收了满身戾气，这会儿低了姿态，假意惺惺的摆出求人的面孔。二皇子不自然的干笑几声。

    二皇子带了一群人来此是想求人驱魔，近日齐阳君主中了邪，对一副古画痴迷，有妖人蛊惑齐阳君主以童子之血祭画便能逼画上魔君现世，助他统一大业。七皇子将妖人一剑斩杀，却不想齐君已入魔障，下令残杀百名童子，七皇子一听便知道遭了，赶紧命人唤了二皇子从边关回来，这时候储君出来稳定民心才能免了国土动荡。

    但齐君必定得治，这才有了储君亲自来琉仙居请人。

    这和雨寒的目的不冲突，她只要冰雪跟着她离开，她助二皇子，也好利用对方帮自己。

    ……而此时琉仙居内，雨寒突然跟着离去让李姨始料未及，一眼往冰雪滑去，却见对方毫无反应，只默默退离。

    冰雪回了她自己的屋子，也不进屋，就站在门口，白惨惨的影子纹丝不动立在那，她像在等着谁，等了一会儿果真有道青色倩影盈盈走来。

    她也没抬头看对方，抚着自己冰凉的指尖，神色全无。

    冰雪性子淡，但她绝非傻子，她晓得雨寒离去又返回的目的，她更晓得对方方才一走是甚么目的。

    她承认方才看着那一青一红的身影共同离去时心有感触，也认她对梦月雨寒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感。

    但那不够的。一旦她跟着这人出去，她所能依赖的便只剩对方，她对雨寒本非情爱、也非亲情，所有的感觉都是源于梦中那青衣佳人，冰雪她相信有，这感觉便在，若哪天她从梦中醒了，那雨寒对她而言便甚么都不是。

    所以，她连一个理由都不用寻找，看向雨寒温柔的脸，吐出苍白的字：“你走吧。”

    她们本就毫不相干，即使曾有个关联，冰雪也全忘了。

    空白的记忆由不得她犯傻，她没法将未来交到一个除了名她甚么都不知晓的人身上。

    雨寒因她的话顿了顿目光，又稍稍走近两步，笑得更加温柔。

    雨寒：“仙子，你尝过辣子的滋味吗？”

    冰雪一愣，不明对方怎么突然问了这句。

    只见那柔得似水的女人仰了脖子，莫名其妙的轻轻笑开：“人都说那是毒，李姨却甚么都不怕，一抹就往嘴巴上，我那会不敢尝，被李姨硬灌了一口，那种入舌如刀割的感觉直入心口。可那确真不是毒，抹在肉上也十分美味。天下事事，多多少少总得要尝试些，仙子，你就愿在这四季如一日的地方、了却余生？

    “你说，你梦中有一道青色身影，她出淤泥不染，美艳芳华。

    “她总会站在你的身前，含着如水的盈盈浅笑——”

    雨寒抚上耳际青丝，柔着目光，将冰雪含在眼中，她笑，是那么醉人的温婉。

    “她总是对你说：‘冰雪，你是我的。’”

    冰雪望着雨寒的眼，在那一汪清泉中寻到水的波澜。一圈一圈，柔柔的荡开，缓缓的落在了心间。

    雨寒：“仙子，过来。”

    这样的声音化在冰雪心中，她闭上眼，告诉自己这仅是梦一场。

    可这梦她做了两年，此刻究竟是醒着、还是仍在梦中，真真假假，她早已分不清。

    她只能感受着身侧女人那淡淡的馨香，还有那温柔醉人的音调。

    “仙子难道不想看看外边的天地，不想晓得自己究竟是谁？

    “不想知晓梦中那人究竟在何方？

    “民间有段说书：大陆曾四方鼎力，天下传言，得冰国女王者得天下。冰国被凌国所灭，江湖第一公主抢女王赠梦月国君主，谁料途中女王意外逃走，逃离后不久女王又听到臣民要被处斩，再马不停蹄往回赶来，路途遇官兵侮辱冰国女子，盛怒之下，一剑杀官兵。当时血染她衣，好似厉鬼来临。她抵不过世态炎凉，国破家亡再无斗争之心，遂其自杀，血溅三尺，凄惨无比……

    “又有人传：女王假死，被第一公主挟入梦月，梦月君主封为冰妃，女王却妖惑第一公主，女女行床笫之事，正被梦月君主撞破，当即被斩于刑场。

    “而这冰国女王名讳：冰雪。”

    冰雪刹的睁开双眼，冰冷的目光望向雨寒，她正对着对方眼眸，凉薄的启开一句话语：“第一公主，是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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